这一个字,从我听见到现在,只要想起我就会遍体生寒。
夹着烟的手一直在抖。
烟灰落在我手上,焦疼。
但远不敌这一个字给我带来的伤害。
江野给我打来电话,问我在哪儿,为什么还不回来。
我说我下楼扔垃圾了,一会儿就上去。
他「嗯」了声。
「那我先睡了!」
等到我上去,江野已经睡熟,面向左侧,靠着床沿边,给我留了大半的位置。
我没有上去,就坐在床边。
盯着江野的背影看了一夜。
我认识他的那一年他十八岁,考到了这座城市。
叛逆的少年背着父母填的志愿,拿到录取通知书就跑了,行李也没带,就背了个双肩包。
他哥担心他,找我帮忙,让我去车站接他。
「他身上没钱,学校也还没开门。先让他在你那儿住一段时间吧。混小子犟得很,他要是说话做事惹你不高兴了,你就揍他!」
我觉得江恒有病。
就算是个半大的小子,我也不可能让我跟我一起住。
我已经做好了给他再租一套房的准备。
可他太可怜了,又太乖了。
我去车站接他时,他就蹲在大树下,抱着自己的包,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。
他老老实实地跟我回了家。
还没等我开口让他出去住,他已经拉着我的袖子开始卖惨。
「姐姐,我很听话的,我给你做饭、给你收拾家里,你别赶我走!」
我啼笑皆非,觉得他张口就来。
可他却真的每天给我做饭,还骑着小电驴去公司接我下班。
因为他的出现,我冷清的出租屋有了人气。
每天的上下班似乎也不是那么匆忙了。
我们在同一个屋檐下住了一个月。
后来也是我给他置办行李,送他上学。
一开始我以为那只是一段短暂的相处。
可后来他告诉我,他是为了我才考进那个大学的。
他说他在十六岁时见过我一次。
从此他所有的期待都是我。
这个男人,在他还是男孩儿的时候,捧着一腔赤诚到我面前。
我沦陷了。
可是现在他要收回。
我也必须快速从泥沼里爬出来。
「我要离婚!」